齐天魁拉下脸来撵人,外面看热闹的人虽然还有点儿好奇,不过也不好再继续留下。再说了,如今正是农忙季节,家家户户都忙得很呢,谁有那个闲工夫总去打听别人家的事情?于是,众人各自离开。
当然,齐家闺女的事情,这回也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。谁也没想到,齐绣美和齐绣艳两个看上去文文静静和和气气的样子,竟然会那样心肠歹毒。
不说众人的议论,只说齐永元急急忙忙把陈郎中给请来,然后陈郎中看了刘氏的伤,也是忍不住摇头叹气。“齐大哥,嫂子这伤麻烦啊,不好弄。”
齐天魁愣了一下,“这还有啥?把那些针拔出来不就行了么?”齐天魁很是不理解陈郎中的意思。
陈郎中摇头,“齐大哥你过来看看,别的不说,这两根针扎在了眼睛上,这只左眼肯定是要废了。往后嫂子这眼睛能不能看见东西,那都不敢说。还有,这些针不是直直的扎进去,好多都是斜着,扎的还都挺深。这个针太细了,有的直接断在里头,麻烦,真的是不太好办啊。”
蚊须针非常细,几乎比得上发丝了,而且也短,只有普通绣花针的一半。这个是绣特殊料子用的,需要绣花的人非常小心,一个不当心就会捏断了针。而刘氏洗完脸擦脸的动作肯定是用力不轻,一个寸劲儿,那些针扎的就狠了些。有的扎进去很深,只剩下个尾巴,还有的就直接断掉了,这样的才是最难弄。
“针这种东西进了人体,是会随着血脉走的,如果不取出来的话,那可是非常危险。但是眼下看来,想取出来也没有那么容易,只怕是要割破了肌肉,然后才能取出来。齐大哥,这事儿你得好好琢磨琢磨,肉里面的针取不取。”
陈郎中是个办事稳妥的,他先是把那些扎的不深的针慢慢的用镊子夹出来,剩余的那些,并没有贸贸然的就往外拔,而是把后果都说清楚了。“嫂子伤的是脸,这要是弄破了,往后肯定留疤。这事儿,你们还是好好商量一下吧。“
刘氏的脸上和手上都扎了针,不过由于手掌的皮肤终究是厚一些,所以针都扎的不深,拿着镊子小心点儿都能拔出来。但是脸上的就不行了,陈郎中看着那些只剩下一丁点儿尾巴在外面的针,有些头疼。
“还有这七八根针,真的是不太好办。齐大哥,齐大嫂,你们看看,这事儿咋办吧。”陈郎中看着刘氏的脸,有些为难。
刘氏这会儿已经被脸上的疼痛给折磨的快崩溃了,尤其是左眼,这会儿疼的不行。再一听说自己的眼睛有可能会瞎,刘氏这心里更是受不住了。“陈郎中,你一定得帮我把剩下的针拿出来啊,不然的话,万一那针跑了脑子里可咋整?那不是要死人么?”
谁都怕死,没人例外,刘氏更是吓的不行,她这会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。“取出来吧,哪怕是留疤也不要紧,只要留命就行了。”她都快三十六七的人了,姑娘儿子都有,也不在乎什么留疤不留疤的了,只要命还在就行。
陈郎中扭头,又看了看齐天魁,齐天魁叹口气,“取出来吧,我们这都多少年的夫妻了,不在乎什么疤,只要人还在就好。”都这个时候了,齐天魁还能说啥。再说了,谁也不敢保证,那么多针留在脸上会有什么后果。就算是不死人,怕是那脸也会变形了,倒不如取出来,总能保住一条命。
既然齐天魁夫妻都这么说了,陈郎中也就不再犹豫,“那好吧,麻烦齐大哥弄几张木板过来,就在外头吧。屋子里光线不好,我怕看不清,我得动手给嫂子把剩下的针都取出来才行。还有,预备热水,干净的布条,都预备好了,我就动手帮嫂子取出剩余的针。”
齐天魁父子赶紧去找木板,而巧云这个时候,则是去厨房烧水了。那头齐绣美姐妹俩都吓的愣怔怔的根本就回不过神来呢,指望她们,还是算了吧。虽然巧云一直跟刘氏不对付,但是这个时候,她总不至于落井下石。
巧云干活快,不多时就烧开了水,这时陈郎中又取出来了一包药粉,让巧云用酒冲开,喂刘氏喝下去。“嫂子,这是麻沸散,你现在这样子可不敢直接动手。喝了麻沸散,你就直接昏睡过去,感觉不到疼了。”
这可是要在脸上动刀子呢,不用些麻药根本不行的。刘氏也明白这个,于是便乖乖的接过来巧云手里的碗,几口把里面的麻沸散给喝下去了。麻沸散本身有麻醉的作用,再加上用酒冲泡的,效力发挥的很快,一刻多钟之后,刘氏就开始昏睡了。
刘氏昏睡,陈郎中便开始动手给刘氏取针。只见他从药箱里取出来一柄十分锋利的小刀,在火上烤了烤之后,一边用手试探着针的走向。定好方向后,便动手切开刘氏脸上的皮肉,然后找到里面的针,用镊子小心翼翼的夹出来。
这是一项很艰巨的任务,陈郎中费了很长的时间,才算是把刘氏脸上剩余的那七八根针都取出来了。当然,这个时候刘氏的脸,也成了蜂窝。
巧遇打来了热水,送上了干净的布巾。陈郎中蘸着热水帮刘氏擦洗脸上,把血迹擦干净之后,便在伤口上撒了药粉,然后拿干净的布条将刘氏的脸整个儿包上了。